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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庆一电商销售的饰品侵害了权利人的著作权，经营者主张其经营模式为一件代发，由供货商直接发货，其不应当承担赔偿责任。日前，重庆市渝中区人民法院审结这起著作权侵权纠纷案，法院认为经营者的销售行为侵害了案涉美术作品的发行权，被告的合法来源抗辩不成立，遂判决被告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费用共计3500元。
原告深圳市金熹文化发展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深圳金熹公司）系美术作品《赚赚虎-时来运转》的作者，其于2021年10月向贵州省版权局申请作品登记。该作品以一只黄色卡通老虎形象为主体，老虎肚皮处怀抱四枚铜钱，作品整体以挂件形式呈现。
2022年1月，深圳金熹公司在被告钱某开设的微店公证购买了1个挂件，通过浏览该店铺链接，显示该店铺开店时间为2014年9月，该商品实付款28.42元，商品详情“市场零售价格69元/个”，销量为517，商品评价数量为52。庭审中，深圳金熹公司确认其正品挂件价格为199元。
经比对，涉案商品与案涉作品在整体观感及细节描绘上基本一致，构成实质性相似。
庭审中，钱某提出合法来源抗辩，称其经营模式为一件代发，其作为微店代理商，固定供货商名为“心随旋动”，该上家通过微信群发布商品说明及宣传图片，并附代理链接，钱某根据经营需要点击链接后，微店即显示上架商品，消费者可在其微店下单，但发货以及上传货运单号均由上家直接操作，获利模式为佣金比例模式，其仅从每单代理中获取宣传利润，原告取证的该单中其仅获利8.52元。
法院审理后认为，本案争议焦点在于钱某的合法来源抗辩能否成立。涉案销售行为中销售商不直接接触商品而是转售，属典型的一件代发模式，钱某将商品链接复制至自己店铺，由供货商直接发货，其从中赚取佣金。但该模式不意味着可以免除钱某合理、必要的审查义务，即其应当对商品的上游供应商及商品的制造商等信息进行基本审查。然而，钱某既没有对供货商的资质尽到相应的核实义务，未能提供其真实信息，且被诉侵权商品与正品价格相差较大，商品上亦无厂家信息，其也没有对所售商品是否侵权尽到审慎的注意义务，故对钱某法来源的辩解不予认可，其销售行为构成对案涉美术作品发行权的侵犯，应承担停止侵害、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。审理中，深圳金熹公司确认钱某的店铺已经下架涉案侵权商品，已实际停止销售，故申请撤回要求停止侵权的诉讼请求，法院予以准许。鉴于深圳金熹公司不能提供其因被侵权所受实际损失、钱某因侵权的违法所得和权利使用费，故综合考虑案涉作品类型、商业价值，案涉店铺的经营规模、经营期限，钱某的过错程度、损害后果等因素，结合深圳金熹公司已实际支付公证费、购买被诉侵权商品费和委托律师参加诉讼确有合理费用的支出，酌定钱某赔偿深圳金熹公司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费用共计3500元。
判决后，原、被告均未提起上诉。该案判决现已生效。
■法官说法■
一件代发系网络购物词汇。伴随电子商务的发展和适应消费者购物习惯变化的需求，兼具低成本、高效率优点的一件代发经营模式，因缩短了进货环节，减少库存费用和产品积压风险的成本需求，日益受到众多小微经营者的青睐。当面临侵权纠纷时，销售者往往提出合法来源抗辩而应当免责的意见。合法来源抗辩制度旨在平衡和保护合法依规的销售者的利益，而非“非善意”销售者逃脱损害赔偿责任的“挡箭牌”。
对此，法院在审查时通常考虑以下因素。首先，销售者应处于不知道的主观状态，通过判定销售渠道是否合法合规、销售者的规模大小、是否支付合理对价、权利商标或作品的知名度等可以推断其有无过错。其次，在客观方面，被诉侵权人需证明其销售的侵权商品来源于具体且明确的主体，若该主体不稳定或不存在，不应认定为来源明确。对此，建议网店经营者尽可能掌握代发人的背景信息，包括身份信息、企业注册信息，确定其是否为生产厂家、批发商等，有意识地留存一定区间的交易记录或相关服务平台沟通记录，有条件的话尽量选取提供一件代发服务的大型知名平台。需要强调的是，即使认定合法来源抗辩成立，销售者可以不承担侵权赔偿责任，但仍需分担权利人的合理维权费用，比如律师费、取证费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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